年月

书包里塞满没做完的试卷在飘摇

像只蜗牛背着壳在走廊慢慢绕

粉笔灰落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角

他们笑我讲话总带着方言的腔调

篮球场铁网外飘着褪色的红布条

我对着路灯影子练习投篮的诀窍

校服口袋藏着皱巴巴的糖纸三张

是昨天小卖部阿姨多找的零钱找

时间像黑板擦抹掉所有问答

橡皮屑堆成雪花在课桌缝落下

围墙外梧桐叶落满六个春夏

说好要一起走的人去哪

爷爷总在巷口修那辆凤凰牌单车

车铃铛锈迹里藏着九七年的风沙

他说等暑假就载我去看长江大桥

可抽屉病历本压着未拆的止痛药

妈妈把白头发染成商店橱窗的黑

在缝纫机前把破洞补成蝴蝶结

爸爸的工牌在台风天被吹进下水道

他蹲在暴雨里捞起半生潮湿的年月

岁月把承诺泡成隔夜的茶

旧相框里笑容在慢慢褪色啊

录音机卡带转着九十年代的情话

磁带会断但回忆不会风化